星期二, 11月 27, 2007




葉也罷,陳也罷;劉也罷,方也罷。不過兩張臉的選擇,於電視畫面。

當然,從健康的角度而言,一張藐嘴藐舌的臉,總是較易激發負面情緒,無益於健康。

不過,香港人的叛逆與有性格或就盡表於此︰我就是要看藐嘴藐舌,你吹咩﹗

但除此……若硬要說成民主與否的對立,又實在太吊詭 ─ 我只看到一怪圈。

合該怎樣說呢?我並不以為什麼「忽然民主」是種大欺騙,其實陳太前前後後,也並不見得真有什麼太大落差,不也就只是個支持普選罷了─就這點而言一點犯不著虛情假意。

怎麼說呢?泛民名字就取得不好,尷尬得不得了。區選大敗也好,即便葉劉真的當選也好,也都正正是個民主選舉的產物,泛民可是啞子吃黃蓮,無可發作處。

你說對家種票也好長期籠絡也好,但總歸是那個有權去投票的人,亦即選民,他她的選擇。如果選舉要反映的就是支持度,那麼這個結果也就明顯反映了。

這是在香港,民主二字普遍只停留在選票層次、所引出的泛民尷尬。

再問下去,若普選只是個手段,那麼在後97的處境,泛民又能為(哪些)香港人爭取到什麼?香港人要的又到底是什麼?就更不好回答了。

上世紀80年代民主派大抬頭時,主要是剩著對大陸極端不信任的民間恐共心態而起。恐懼個什麼?也主要是擔心失去那個人人信奉的無形之手,怕的是一朝私產國家管有。也就是說,在香港的歷史過程中,民主(普選)頗大程度成為這種contextualized的自由的保障,也就是為何民主的討論總是難以深化的其中一個因素(這裏的歸納當然難免粗疏,但意在抓住最主導的因素)。但在後97的處境,當年的促成因素「香港與中央政府的對立」不覆再時─香港人的財富不單止沒有被共產掉、更要掉過頭來北望神洲,泛民怎不會吃不了兜著走。我們總不能忘記,即使當年的「七‧一」,群情洶湧的對象也不是北京。

又或說得淺白一些,當大部份香港人發現最無形的那隻手就在北京、當他她現下要的就是多一包米多一瓶油並即時得到滿足,他她們怎不把2012視作虛無。旁插一句,一天上課討論批判資本主義的文章,導師問及同學立場,某同學道︰這些批判意見我也很同意……但或許我接近後現代吧……我是哪邊有權就歸於哪一邊。

而更大的困境是,若再往前推一步,即泛民立場堅定、深化民主討論(使區別於自由黨、民建聯也會談的「民主」),那麼就很難迴避社會公義的問題,也就很難避免中間偏左(事實是,他她們已漸漸展露這傾向),那麼在香港地,就更是吃不了兜著走。

說到這兒,民建聯何以大勝也就較明瞭了,他們是站在無形之手的左邊(中央之手)和右邊(「市場」之手)。更有利於民建聯的是,上邊還有一層自由黨有錢人在替他們消災。在憎人富貴厭人窮的香港地(當然,也包括對憎恨特權的轉化),民建聯剛好食正中間位,通煞。

香港人其實並沒怎變,只是更活出本色罷了─連一種初始的天真也老舊扔掉。

說至此,我快要替陳方安生難過了,她其實也並沒怎麼變,只是時勢離棄了她。香港人不要這顆「良心」了。

既如此,也就心將安。小小刁民,能吃就吃,能做就做,有票就去投投,該爭取的也且爭取。也就是盡個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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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今年8月的時候,還未得適應香港民情的三溫暖,就寫這篇「選議員,還是買股票?﹗」,毛毛躁躁急得筆下直跳。當時還盡量對「附勢」作麥兜式可愛觀。而今,明明白白的西瓜靠大邊是誰也不必隱瞞誰的了,卻更有陳太的恤髮事件薄和舊賬一筆讓人能享有順手拈來的理直氣壯。

以趨炎附勢吸納民主程序,香港大概也可謂只此一家了︰就是要以民主程序選出明言對民主抱持懷疑的人,你吹咩﹗

星期一, 11月 26, 2007

24度冬日寂寂

1. 落下兩片花瓣,在那來來甲由屋的本色上,就添了一筆詭異的美。在都會活著,說什麼「親近大自然」,是很令人噁心的話語。

2. 這種樓房,若硬是要對它發個話,大概只能說,你有點抹茶雪糕。

3. 在街上遇到一與吾家阿咪極度相像的貓,就上前問牠可有失散的姐妺。然後這隻海味店的貓顯得有點茫然。

星期四, 11月 22, 2007

(轉貼) 梁家傑、譚香文被圍堵片段



算得後知後覺,這幾天都沒怎麼看新聞,今天才知道發生過這麼一件事。

多奇怪,那種仇恨---食屎、漢奸、你今晚訓唔訓得著、無廉恥---
且不論其九唔搭八,能是真的嗎?這種情緒靠的什麼在推動?真是所謂懷疑對方在禁區內拉票就觸發得起嗎?還是一種要把對手置諸極地的亢奮libido?

那個女人最後說︰等多一個字喇,等多一個字就得喇。(意即圍多你五分鐘,待截止投票,就放你哋走)
然後,他她們彷彿凱旋而去,那麼的意氣風發、理直氣壯。

還有,我其實不能理解,警察擠在那裏面算是在幹什麼。

星期五, 11月 16, 2007

讀書拉雜與看貓



這些日子又失卻了周公眷顧,半夜裏網上遇到鄧小樺,她就向我薦書,於是也就跟著那脈絡,草草地讀了一點魯迅一點胡蘭成。

在祖師奶奶的銀輝下,以前讀到《今生今世》()就再讀不下去,也就整個兒的連人帶書給打發了。如今稍長歲月,重讀又自有另一番體會。先被一個表象問題吸引︰魯(1881-1936)長胡(1906-1981)不過25歲,同為浙江紹興人,也都受過日本文化(雖不同程度面向)的影響,卻何以他們筆下的民國人世,恍然如兩個世界?

胡蘭成追憶童年的胡村人世,筆下竟是一種周南國風,素描出來的人與物,皆充凝著乾坤定穩、心智康全的民間生命力量。那是即便生活清苦,卻能哀而不傷,天地間仍能知樂的樸拙性情,全不見孔乙己的酸、阿Q的昧。

到底是什麼造成了浙江民間人心向世人開啟出的巨大差異?是因為魯迅畢竟生於士官之家(陰森森的廳堂裏端坐了脾氣乖戾的曾祖母),而又經歷家道中落,早早看盡了人間勢利?是因為胡到底生於未被業已僵化的禮教指染的民間農家,還是他自來把詩經往童年浪漫投射?

這些都不好回答。但是,再讀下去,又發見殊途也未必不同歸。

胡蘭成寫到數十載後再遇鄉鄰,卻已是嘆往日樸爽民風不再,人心只見狹隘乖戾,早失昔日的康泰安穩。或許是,一個偏僻窮鄉,也終於被納入更大的體系,與個什麼,接軌了。

也因此,胡在悠悠文明的衰敗之時,即以復興漢文明為出路,重為世間現人氣 ─ 一種潑刺堅韌的生命力量之昇華。

而魯迅呢,從來就沒有過胡的安穩的心理素質,一味在兩極的情緒中張馳。國內近有學者要把魯迅拉下殿堂,斥其散播負能量之類;陳丹青唯另闢蹊徑為老先生辯,著力突出魯迅之「好玩」。也確實,魯迅能不「好玩」嗎?不「好玩」,還活得下去嗎?─ 當人已看到了絕處。

魯迅比胡蘭成要退而求其次(又或從沒對人、先民,有過那種信仰),寧求諸於猛獸,也要擺脫那(現代人)的貧血積弱病態。但說到底,也是在指向一種潑刺的生命力量。(也就想起智海推薦的吳煦斌的「獵人」)

但是魯迅把培養這種力量的土壤指向「民眾」,問題就來了。如果說胡蘭成的「民間」在國風,那麼魯迅的「民眾」在哪裏?或許是我讀得書少,我只在他的民眾裏讀到阿Q、孔乙己、祥林嫂。(且讓我再繼續讀下去,至多日後回來修正)

這個問題使我無法不連結到當下,如果我們要訴諸「人們」(也且不想沾污「人民」),那麼我們憑藉什麼去想像並確認這個「人們」─作為(某主導)文化共同體之外構成的一個階層?又或,若它不必然帶有階級意味的話,那它所指又是什麼?

首先難以解決的,當然就是那些譬如在學院裏謀了個小職位然後斤斤計較著自己納稅款是否用了去養窮人時時擔心著社會資源是否讓窮人分薄了的那種特酸的小中產,他們怎麼就不是「人們」了?

再複雜一點,我們又如何保證,當「發展大晒」的祭旗一出,衷心膜拜的群體裏,沒有在低層被壓得彎了腰的?當年罵盧少蘭婆婆罵得起勁的,又都包括了哪些社會群體?

我手頭什麼數據也沒有,自然也不敢瞎說話。我只是擔心而已。

這個categorization of perception and appreciation不好解決。

然而更矛盾的是,我也並非莫知莫覺於當置身人群中,一個美好的共同體的想像,所帶來的empowerment

我只好回頭看我的貓。今天太陽好,貓兒看窗。窗外有蝴蠂飛,牠驀地跳起肌肉繃緊,但隨即就又鬆弛下來,眯了眯眼,跳下窗台走了。連肉緊地喵幾聲都節省了。因為窗玻璃是牠確認的現實。

都市裏養在十幾樓的貓。若我要期待牠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來表現生命裏帶來的力量,是否過份的涼薄與酸刻?

可……

獸在哪裏。

星期日, 11月 11, 2007

同真年頭---不是豉油

可能首曲日本味濃,聽的時候,林亞珍總以鹹蛋超人姿態出現,在尖東海旁之類的空間。

林亞珍

(電影"林亞珍"主題曲)
曲:黃沾 詞:黃沾 演唱:蕭芳芳

(女)周圍找個人 待我系夠真心 收藏他響心裡便

做我知已良朋 就算系0巨蠢 (合)事實系0巨蠢

(女)就算系0巨笨 (合)笨系0巨最笨

(女)不理會0巨IQ甘願與親近 (白)近視認真近

(合)林亞林亞珍 (女)珍珠個個珍 (合)林亞林亞珍

(女)真珠0甘0既真 (女)哈0羅 我系林亞珍

(合)唏系我知已良朋 (女)邊度找 呢個人 待我系最真心

(合)林亞珍啦 (女)專門講衷心話 待我不似別人

(合)林亞珍啦 (女)莫論有沒有銀 (合)弊在無銀

(女)莫論有沒有運 (合)重系你夠運

(女)不理會0巨點出身 甘願與他親近 (白)近就個頭近

(合)林亞林亞珍 (女)珍珠個個珍 (合)林亞林亞珍

(女)真珠0甘0既真啊 (合)唏我系林亞珍

(合)系我知已良朋 (女)莫論有沒有銀 (合)弊在無銀

(女)莫論有沒有運 (合)重系你夠運

(女)不理會0巨點出身 甘願與他親近 (白)近就個頭近

(合)林亞林亞珍 (女)珍珠個個珍 (合)林亞林亞珍

(女)真珠0甘0既真 (女)哈0羅 我系林亞珍

(合)唏系我知已良朋 系我知已良朋 系我知已良朋

(合)真唔真0既喂

星期六, 11月 10, 2007

初冬無題


怎麼了呢?

好天氣難得,讓太陽曬,叫微風吹。

一種彷彿一直在尋找著什麼的可親的悵然就依稀回來了。卻是連找的什麼,都要成為失物了。連是否曾經擁有過,都恍惚。

這種時候,武俠小說裏的古人,要麼仰天長嘯,要麼撫琴至弦斷。

我麼,可以去唱拾肆K。

星期一, 11月 05, 2007

《爛劇之王》---專過尹天仇

完全沒想過會在這個話題上湊熱鬧。但結果還是湊了,皆因無眠如天長地久時。

爬下床開燈開電腦餵德德米盡地一舖輸清光好安樂。然後八八卦卦,見四處還是14K。(見,即道明了主體位置,應不會構成同時成為客體的可能---如果二元對立也理應無處不在的話---所以吸一口氣還是大膽地打下了)

G.O.D.確是販賣本土文化的。但此地道文化不在黑社會,而在爛gag。敝人未曾有遠赴他文化生活的機會,卻主觀地以為,也少有哪個地方的人,會像香港人般義無反顧、竭盡所能地玩食字、玩爛gag。爛gag,支撐了不少本地文化生產、經濟收益。

G.O.D.的十四K當然是一句爛gag。首先,要符合一個爛gag,不是要好笑,而是表象意義的自我消解。這裏消解的意思,並非如該店公關在電台所言,全沒考慮過黑社會,只是想指十四k金云云(這種沒人信的大話,卻恰恰是「認真」逼出來的產物)。正好相反,要件產品work,首先就是建基於能喚起大家對社團這個指涉的共同意識---這點應是毋庸置疑的。

意義消解在於另一層面。產品的表象指涉著社團,但其效果正正在於等待被理解為偽裝(指涉被消解),而「拆穿」本就是產品效果(爛gag)的一部份。產品(預設)必須要得是一個非黑社會成員穿著,才能產生gag的效果,也同時預設了此效果(理應)是周遭各人有所共識的,意即周圍的人見到T-shirt、及穿著者,即taken-for-granted會知道其不是黑社會,然後爆一句︰超底能勁搞笑。笑,並非因為內含幽默,而是指整個諗頭---個傻佬煞有介是地著起件T而心知肚明別人都知道這是一種偽裝---超無聊,這才完成一個爛字。最適合穿著這款T-shirt的,是《喜劇之王》裏舐住甜筒學人去收陀地的經濟系四眼仔。

另一件同系產品名信片,據聞背面印有黃金的指涉。這個蛇足與其說是向警方買個保險(可惜失效),不如說是爛gag產品的differentiation (否則T-shirt背後何解唔印)︰你以為我講社團咩?我講金呀﹗(夠爛未﹗)

這理應是香港人熟悉之極的文化,天天都生活其中,無聊與共。

我今才驚覺本以為很地道的警隊原來一點不本土。封舖拉人充公貨物,以警效尤,即類同跑出一群神經兮兮的差人把四眼仔高調拘捕,並一臉緊張地宣布︰差人做緊嘢,呢個係高度危險的社團人物……

又或者,近似把化裝舞會中穿著監犯衫的人士抓起來警告一番︰
監犯衫係唔可以隨便亂著架,會令市民誤以為走犯,引起社會恐慌……

本來,這一幕是有潛力把爛gag更有力地發展為爛劇的。但當主演者一臉冷峻的底下卻毫無演出的意識,一切真假亦作真,也就不存在什麼gag了。一當真,就沒戲了;不無聊了,big brother才是唯一真實,逼得當事人要收起偽裝的煞有介是,把gag句「你以為我講社團咩?我講金呀﹗」作真的來說---這一層遞進成就的是指向現實的荒誕劇。而旁觀者則情緒難有個著落處,笑似是不適合,憤怒麼,則更滑稽。

光明社團
若有個惡,其一就是硬逼著別人也只得跟他們去神經兮兮。自己憋得久也就算了,何偏要把別人也弄得一身
尷尬。我本想控訴他們盡在散播仇恨,但連這句話也顯著要落入尷尬了。可惡。

p.s. 子山把這幕叫人笑不出的爛劇歸於落差。倒是要追問此落差的歷史過程,從何時始、基於什麼力量運作,熱臉不意想地碰上了冷屁股。

哎,這個文化的問題,好像仍未問到節骨眼上。